冷皇的笑妃免费阅读》当我们满世界寻找我们的地域文化——文化之根,往往遗漏了我们日常生活, 其实日常生活所呈现的不同地域的特质就是我们与生俱在的地域文化。
当我们满世界寻找我们的地域文化——文化之根,往往遗漏了我们日常生活, 其实日常生活所呈现的不同地域的特质就是我们与生俱在的地域文化。
在2002年,我在湖南商学院中文系任教,曾经在湖南省湘潭县晓霞山建立校外实习基地,和师生一道每年到这个山村住3-5天,往返这个山村十余年,亲眼目睹乡土文化的衰落。在2004年-2006年,乡间仍有花鼓戏班子,乡村小学也是村庄文化中心,学校礼堂常常有县里省里的剧团来演出,村子里的妇女们广场舞也热气腾腾。据我们在2012年的社会调查数据显示,晓霞山总体山多田少,近年来政府作短期租赁村民土地为旅游开发之用,村里青壮年多外出谋生,乡村小学被拆并,乡村文化便日趋凋零。
今天某些场域的日常生活已经感觉不到地域带来什么文化的差别,比如说,世界各地的大学生很可能在上午九点钟,都在走进图书馆或者在上课,或者在自修室,不同地域的大学生这种日常生活大致趋同,比如说飞机场,同一时间不论在何地,无论你身处地球的东半球西半球的飞机场,机场都在忙着飞机起飞或者降落,在这些场域是看不到地域文化了,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大背景下,呈现一种不同地域日常生活的同质性。
再看看同样是上午九点,在中国某城镇的家庭妇女很可能忙完了家务活,参加社区的广场舞,或者到亲戚朋友家串门,到菜市场买菜,到公园锻炼身体完毕,回到家中。而在美国同样是上午九点,家庭主妇很可能刚刚送走上学的孩子上校车,丈夫也出门上高速公路上班,由于地广人稀,美国人早出晚归是常态,往返超市购物往往需要两小时或者半天是常态,在中国城镇可见沿街叫卖的小菜摊贩农贸市场,在美国只能见到每周六或者周日一次的赶集,在美国参加社区的社会活动聚会地点,步行一小时也是常态。所以美国的家庭主妇难以兼顾社区活动同时不耽误主持家中的一日三餐,所以中国人的正餐是午餐, 美国人的一家团聚正餐是晚餐。
在美国少见中国这样人口稠密的社区,中国人到了美国,往往第一感觉是,人呢?美国怎么看不见什么人?鲜有下楼便是社区广场舞,活动完毕不用五分钟便回家做饭洗菜,社区活动和家务劳动一点不耽误的美景良辰。
中国人来到美国除了看不见什么人,周边安静得感到不习惯,其次是吃不惯,吃不惯生冷,饮水加冰块,找不到热水瓶;吃菜不习惯,美国的厨房见不得油烟,看不见房前屋后种瓜种豆的菜园和当天摘的新鲜蔬菜;美国的炊具笨重,结实耐用,不比中国炊具轻巧,省力方便。当然我们的街坊间随处可见的修鞋修炊具家电,在美国找个修理店十分困难。也难怪他们只好用结实笨重的家什。
习惯习俗的形成离不开地域。例如在我的家乡长沙,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农业大省且人口稠密,常常一大早,我还没有下楼,邻居家就将当天清早摘的青菜送上门来了。阳台上可以眺望邻里的菜园和果园。我在美国旅居期间很向往看看当地的农业,农户和农村,好友驱车载我跑了几十公里,我们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和其间独立的一两所农舍,用于农业的车辆和机械散落田间。唯独见不到农人和集市。
这便是地域和人口的差异,也许这也是地域文化的差异。在现代社会,我们的日常生活在趋同化,地域文化不那么放之四海却仍然存在,显性也可能隐性地存在;在过去并且在现在仍然影响着我们的生存方式和生活质量,影响着我们的喜怒哀乐,价值取舍和生活习惯。在我们匆匆忙忙的时候,我们几乎忽略地域文化的存在,然而,在我们相互倾诉,相互聆听,相互凝望的时候,我们便发现她——地域文化像胎记一样,附着于我们的言行与身心。
地域文化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往往忽略了,而一旦时间久远,濒临消亡,我们才急切地发现要保护。比如说现在有个很流行的名词:拯救非物资文化遗产,我们细细数来,地方戏剧,传统工艺……哪一桩地域文化不是与当时的本土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今天当我们从书本或者其他媒体了解非物资文化遗产,常常有些“隔”,有些摸不着边际的“神奇”和“荒诞”,其实是因为日益的快速的城市化现代化生活,使得产生当时当地的地域文化生活方式离我们已经久远,甚至有些“断代”。
地域,并不仅仅意味着距离远近,甲地与乙地也会因为地域不同而拥有不同的历史文化,不同的社会结构。因此,家、国等很多社会学概念是不能简单当成数学的分母来通分以论社会之高下优劣。
在中国的农村,我们很容易看到一些聚族而居自给自足的村落。从口粮到蔬菜,都是在自己家的,菜园子和门口的几亩地里就解决了。然而你到了美国,你可以看到一望无边的农田,但是种的庄稼,却是很单一的,很像在流水线上的一个车间。美国农庄,但是我们看来,更像一个农业产业化生产的一个车间,或者商业的一个产品供给基地或生产环节,没有形成自给自足的一个生存状态。这就是地域的差别,既造成经济上的地域差别,当然也带来了地域的社会结构与文化内涵的差别。
骆晓戈编辑,作家,诗人/湖南商学院文学新闻学院二级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文史馆馆员·研究方向:妇女研究。学术研究方向为女性学、当代文学。已出版的诗集有:《乡村的风》(1983、1984)、《鸽子花》(1989)、《挎空篮子的主妇》(1994)、《骆晓戈短诗选》、《很黑和很白》(2018)等;散文随笔集有《母亲手记》(1995)、学术专著有《性别的追问》,《女书与楚地妇女》,《尴尬的温柔》等,长篇小说有《长成一棵树》(1998)、《山那边的橡胶林》(2017)等。
骆晓戈,诗人、学者、教授、作家。致力女性主义社会关怀与文学创作。 出版作品有《女书与楚地妇女》《乡村的风》《挎空篮子的主妇》《很黑与很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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