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天王我本疯狂过去,不少企业常依托境内业务布局海外,被冠以“出海”之名。而现在,更多公司选择彻底在海外开辟新的疆土,乐于被视作“全球化”企业。 这说明,至少在不少创业者心中,如今征战海外已经脱离“做个生意”的范畴,进入到中国企业能力外溢的阶段。
在此时点,36氪推出“软件全球化”系列观察。本系列将对布局全球市场,具备中国元素的软件初创公司、代表性企业以及投资界人士进行报道,希望覆盖软件全球化的各个角度,为还原这一命题的真实图景提供参考。
2021年埃森哲中国独角兽研究显示,45%的独角兽企业认为海外拓展至关重要,其中82%的企业计划24个月内就进军海外。
这一观点同样适用中国的企业服务企业——在36氪的观察中,当前越来越多的企服公司也已经或正在筹备征战海外,当然,也有另一些公司从Day1开始就确定了全球化路线。
国际电商SaaS平台AfterShip是一家Day1就全球化的公司,成立于2012年,如今10岁的AfterShip已经成为海外电商物流查询领域的知名公司,该公司业务涵盖市场推广、营销运营、订单管理、发货打单、物流追踪、退换货服务等各个环节。官方信息显示,AfterShip服务的电商企业超10万家,从buttom-up开始起步,到如今也为包括Amazon、Wish、eBay、Shopee、Etsy等在内的电商行业巨头服务,AfterShip是如何做到的?此外,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企业服务企业走向海外,全球化市场中还有哪些机会,将面临什么挑战,什么样的企业才能够抓住机会?
近期,基于对以上问题的好奇,36氪专访了AfterShip联合创始人&CEO Teddy,就中国企业服务公司全球化的话题进行了交流。
Teddy认为,目前中国许多企业服务公司都在拓展海外市场,还有一些企业服务公司从Day1就确定了全球化市场的目标,其原因主要是“全球市场更广阔,同时大家都希望将创业风险分散和降低”。
他观察到,国内没有太多像BAT那种成功级别的SaaS公司,但是海外却有不少成功案例,所以全球市场对中国企业服务公司而言更具吸引力;此外,由于一些不可控的政策、法规、安全等原因,大家都希望能够尽可能将创业风险分散和降低,以谋求长期发展。
但另一方面,全球化机会与挑战并存——在任何一个海外市场,中国企业基本上都要面对不同层面的挑战。
在Teddy看来,挑战有很多,其中最大的一点就是要做好全球化会很难的心态。如今海外有很多待开垦的SaaS市场,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这也意味着这个事情做起来会很难,也可能是别人不愿意做,而应该怎么去做,和用什么心态去做,就是我们要具备的能力。
Teddy总结了中国企业全球化的两个优势。首先,我国储备了大量经验丰富的产研人才,他们勤奋、高效,从成本角度来说ROI更高。其次,当海外客户提出非标化需求时,海外厂商要么难以支持,要么成本更高,而中国企业不光响应速度快,还具有明显的成本优势。
在具体的实操经验上,Teddy更关注如何减少AfterShip发展过程中的风险,而不是一味的求快。他认为SaaS本质上是一个几十年甚至更长久的生意,就像盖楼一样,只有慢慢来才会比较快,最终结果比对方更高、更结实,才算成功。
Teddy:出海跟全球化是两个非常不同的事情,不是说第一步做regional,第二步做全球。就出海来说,它是有“包袱”的,不论是现有的成熟产品,还是团队,想要放到海外去的难度都挺大的。这里的出海不仅是说国内出海,反过来美国出海也是一样有困难。如果第一天就选择走全球化路线,就不存在说先做某地点,再做海外某地方,这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不一样,首先就是指对公司的要求不一样。举例来说,在人员招聘方面,如果第一天做全球,至少对方需要会讲普通话、会讲英语,如果普通话讲不好,就没办法做国内市场了。还有管理团队的预期、企业文化等,也都很不一样。做全球市场毕竟是一件更难的事情,因此花的时间会更多。另外,要做全球市场,找的投资人也很不一样。所以从本质来说,出海和全球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事情。
Teddy:其实我们企业做生意,没有那么高大上,也没有改变世界那么复杂,只是做个生意而已。相较于线下餐饮店这类的实体, AfterShip这类公司是个线上的生意。
在海外,SaaS企业服务已经有一定的成熟度,市场对SaaS企业服务已经有一定的认知:大家都知道用软件是需要去付费的,这些软件都是放在云上的,不是私有化部署的,用这些软件是没办法满足我所有要求的,厂商也不会做定制化的。对于这些认知我们是不用再去教育它的,这个市场已经ready,客户也是ready的。
此外,海外市场中也有匹配的人才。如果在中国,要做一个B2C产品是非常容易的,因为市场里已经培养了一大批B2C的人才,但是如果要做一个B2B的公司,我估计在国内是非常难找到合适人才的,至少在2018年AfterShip回去组建团队的时候,就遇到了很大的痛点,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叫B2B,也没有想过B2B能赚钱。
不论是客户认知、人才储备还是市场教育,都是很难的,这不是市场大和小的问题,是时间点的问题,我相信国内总会有市场成熟的那么一天,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Teddy:其实,中国企业去海外做生意,会比海外公司来中国做生意更简单。因为海外SaaS企业没有足够多的产研人才,也不愿意去做全球市场,但中国(SaaS企业)在这方面是有绝对优势的,我们的产研人才都经过很多大厂的洗礼,有较高的能力,同时,中国人也相对勤奋。海外SaaS企业包括上市公司在内,都很难看到产研团队超过几百人,所以当遇到确实需要把一些复杂功能做大时,国内(SaaS企业)就会有很大优势能够招到这些人才,这是他们那边缺乏的。
另外,他们其实也没有做全球市场意向的,因为活得很好,不管是Slack或是其他企业,都没有进入中国的计划,有点像几年前国内的电商行业,因为没到天花板,所以就没考虑出海。
但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基本上没有什么本土的竞争对手,这就要求中国企业要懂得如何去做全球市场,这也是中国企业的挑战。如果当地什么都具备了、什么都容易的话,那应该轮不到我们去做,肯定是这些事情比较难做、别人不愿意做,才会合理,这是我们要具备的能力。
Teddy:其实不管是哪种思路和什么顺序,都要解决市场在哪里,痛点是什么的问题,有些空白市场和场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做,比如有个手机厂商在非洲就做的非常好,因为非洲的市场足够大,而且他们盯着一个明确的痛点去解决,所以就能做起来。
不一定要做到全球最好或是中国最好才行。有一家很小的美国航空公司,小到飞机只有一个型号,航线也很单一,都是点到点飞行,没有中间转机,这也意味着它的客服人员数量更少,这种打法是为了提升效率、降低票价,结果它的利润比前面三家航空公司的总和还要多。我认为这就是成功,但如果衡量标准是要做到某个国家或某个领域的No.1才算成功,那它就不算成功。是否成功,每个人的标准不同,只有那个企业想清楚什么叫成功,就坚定的朝那个方向去做。相反的,很多追风口的企业是很难(成功)的。
Teddy:我觉得是安全领域。在海外它走的相对靠前,一个实际的案例是WIZ,这家公司是全球目前有公开记录以来,用最短时间(18个月)从0做到100million ARR的公司。
所以要么解决与钱有关的痛点,要么解决与法规安全相关的痛点。不能做不仅亏钱、还会活不下去,甚至还有坐牢风险的领域。像AfterShip近期就采购这个领域的企业服务,完成了SOC 2 Type 1 阶段的认证。
Teddy:两种类型的企业会比较多。一是与钱有关的MarTech企业,比如获客场景下的Marketing、CRM等。不管任何行业,每一家公司都需要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池子比较大,而且不同行业需求不同,所以它能针对各个行业做一个很特殊的场景,包括AfterShip就有一款为电商解决获客需求的Marketing工具。
二是纯粹解决效率问题,现在最有名的就是写代码时要用的工具,和Zoom、Slack、钉钉这些协同办公软件,我们叫Productivity(生产效率),这两个类型会比较成功,而且也比较成熟,因为它是刚需,如果没有的线氪:您觉得在全球化赛道,哪些行业可能是有时间窗口的?哪些行业需要慢慢沉淀?
Teddy:如果纯粹从赚钱的角度,过去几年可能是虚拟货币,谁先做谁赚钱,慢了就没法赚了。但那些不是我擅长也不是我喜欢的,可能它确实很赚钱,但我自己觉得赚了两年以后怎么办呢?第三年做什么呢?最近的经济形势大家都深有感触,实际上,从1997年的香港金融风暴,到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到2003年的香港SARS,2008年的金融危机,基本上每隔3-5年都会出现一个危机或问题,我总不能每三年就换一个方向,这样太累了。
我还是希望这个事情能干二十年、三十年,慢慢做下去,可能不是我自己去做,至少团队、企业是能够不断走下去的,而不是追风口的状态。
Teddy:我觉得是的,因为你收了客户100块,给TA的价值超过100块,TA没理由下一年不续约的。虽然投资人会考虑回报和退出,对SaaS企业founder会造成一定影响,但我觉得funder其实也有选择权,也可以跟投资人坦诚相待说这个事情要好好干5-10年,也不是加快速度2-3年就能够做到的,如果对方不认可,可以不继续谈,没必要改PPT让对方觉得我们的增长还是比较快的,甚至要对赌,
两年盖十层楼是很有可能倒闭的,我还是愿意用时间换空间,花十年盖十层楼,就好像我们坚持不轻易拿他们(投资人)今天的钱,现在也活的还好嘛。36氪:为什么近两年中国企业服务公司全球化的进程在加快?
单纯从SaaS角度来说,不论是生意规模,还是产品成熟度,目前国内确实没有多少像BAT那么成功的案例,但是海外像Slack、Zoom这类的成功案例会很多,所以在本土难度较高或有天花板的情况下,大家自然会把精力放到海外去。
Teddy:不论在哪个国家做生意,肯定要遵循当地法律法规,但有确实会有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出现,比如美国说不能和一些公司做生意,俄罗斯现在的近况也很难去收款…但AfterShip很lucky,这些发生问题的国家,对我们来说影响还是相对较少的。意外永远都会发生,所以这也是刚才为什么说做全球化是为了将风险分散,这样(过往积累)就不会一下子全部没了。
36氪:在您看来,中国企服公司全球化分为几个阶段,每个阶段的背景和特点是什么?
Teddy:我们先说出海的情况,整体来看还是成功率还是相对比较低的。不论是B2B还是B2C,比如美国公司出海国内,最近Salesforce也放弃了,Facebook、Google、Uber,结果也都不太好。反过来,国内公司出海美国,像滴滴也没有成功。
但是全球化的情况就不一样,可以看到有不同的阶段。举例来说,目前国内很多公司就处于第一阶段,它的人、市场基本都在一个地区,哪怕是全球化的生意,也会先选一个地区深耕,这个地区可能是印尼或是美国或是其他地区。在这个阶段,主要是SLG的运营模式,公司更关注收入,不在乎成本和利润,有点像以前做ToC产品的概念。产品也是独立的,没有和其他公司做对接(比如开放API),更多的是客户需求为主,客户缺什么功能就做什么功能,私有化部署,只要客户支付功能费用就可以定制化。这是我看过的第一个阶段,比较典型,也是现在出问题的部分。
Teddy:其实企业都是愿意给大家薪水的,但不是愿意给就意味着能够简单地招到这个人才。所以现在很多美国企业愿意把产研放到海外去,不论是印度还是其他任何地方,
很多人以为只是简单的薪水高低而已,我觉得不是的,根本原因还是供应不足的问题。
我们当时在香港其实感受很深刻,香港是金融中心,很多PM是做商务的,做banking的也很多。但你知道吗?香港是没有产品经理的,你听说过哪家成功的产品是来自香港公司的呢?
因为没有(产品经理)这个市场在,就不可能培养出这些人才。当时我也在想是薪水高低的问题吗?但硅谷有很多高管都来自印度,所以讲到底,还是人才的问题,先有人才,才是价格,只要这个人能帮助公司赚钱,不论对方在全球哪个地方,公司都愿意给那个人高薪,除非那个人没办法创造出他该有的价值。谈AfterShip的经营理念:创业就像盖楼,用时间换空间
举例来说,我们查包裹不是解决中国查中国的包裹,而是中国到美国的包裹,那本质上如果要解决这个事情,我们至少要懂英语、懂中文。在定下全球化的方向后,招人时要匹配相关的人才,这样不管用任何方式都能与客户顺利沟通。所以找人和做产品,这两个都是必须有的。然后我们当时怎么做呢?我们圈了几个市场出来——特别是美国,然后确定了一个平台——Shopify,也定了策略——bottom-up,先打小客户,但是最终也会签下大客户。先打小客户的原因是他们要求没有那么高,付20美元是很容易的,不用签合同;打大客户的时间成本更高,因为客户在海外,沟通更难。这样下来组织就比较简单了。实际上AfterShip前面6年就只有一个部门,就是研发,没有产品部门,工程师也不区分前端和后端。所以总结来说就是,前期的时候就是简化所有的流程和策略。
六年后,我们怎么找客户呢?那时已经有了口碑,客户会介绍客户给我们,我们也成立了专门的销售团队和客服团队,通过这些人去touch客户,告诉他们产品的价值,为什么要用我们。特别是去年,我们才有了第一个市场部门开始做marketing。这就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我们觉得自己才刚起步而已,我做的是那些很“笨”的事情,只是在用时间换空间,用时间换客户,可能对方只用18个月就做完了,但是我要用10年,不管怎样,至少最后我也能走到终点。
36氪:为什么是六年?第六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觉得可以换一个策略了?
Teddy:不是六年的问题,只是公司发展到那个阶段,团队管理面临分水岭。客户给的需求和客户进来的速度已经快超过我们的产能,所以如果不解决人的问题就会做不完。这时只能把人进行分工,因为如果要求一个人什么都干,当时是好的,但长期来说不太现实,而一旦把人进行分工,自然就需要更多的人去解决痛点。有可能快一点这个时间点就是第三年,慢一点就是现在。
通常来说,1个人的管理半径是5-8人,当团队是50人时,中间最多就是一层team leader,沟通起来还是挺快的;当人数超过50时,就很难直接管理了,中间肯定会设置1-2层;当人数超过100甚至200时,管理难度会再次提高。当时我们在香港组建全球团队,但是在香港几乎找不到管理过500人研发团队的人才;而国内则到处都是,别说500人,5000人的都有一大堆,就像我们的CTO原来在美图,之前管理几百人的团队。
Teddy:组织架构的改变永远都是基于两个原因。一是内部情况,我们在当地招不到人才了,或者说更好的地方可以招到更好的人才,我们就会去那个地方开办公室。
二是外部情况,如果当地有市场,而且客户也需要我们在当地时区去support他们,我们就会在当地去组建团队。全球化有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每个地区在法律、文化各方面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组建本土销售团队是很重要的,我们需要用当地人的理解方式去沟通。举例来说,哪怕是英语,很多人不理解美式英语跟英式英语是不一样的,我们的文档都要用美式英语来写,因为我们的客户主要在美国。如果写英式英语也没问题,但是需要明确都是英式英语,不能一个文案写出来一半是美式英语,一半是英式英语,更别说加拿大英语等。
第二就是产研,客户提出的需求,竞争对手可能需要排期,也可能因为没有人才所以不知道怎么去做,就算能做,可能收费也比较贵。海外的薪水各方面会比中国高,所以从成本角度来说,我们有一定优势。不是说AfterShip给的薪水比美国工程师低,而是同样薪水的中国工程师比海外产出更高,ROI更高。
第三就是其实很多的竞争对手,有一半以上都是我们的客户,我们是对方底层技术提供商之一,对方是我们的渠道之一。举个例子,我们的核心业务是查包裹,平台上有1000个物流商,对方自己可能对接了50家,剩下950家用我们的,我服务的客户群体在北美,对方可能是在西班牙。
36氪:AfterShip的企业文化是什么?作为CEO您现在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所以挑战就在于,如何能招到合适的人,技术、技巧都是可以学的,但是文化这个东西没有对错,也是没办法改的。100个不同的文化,每家公司算下来有100个不同的组合,你想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得多难?还有那个人,TA得愿意加入到你公司来。
36氪:刚才您提到2018年回来组建团队时,感觉大陆的B2B人才没有想象的多,是哪些点让您得出了这个结论?
Teddy:当时从候选人身上明显感受到大家对B2B的认知差。候选人会问我公司有多少个客户,当时我的回答是几万个;于是对方反问我说几万用户的话,我们怎么活下来呢?因为大陆随便一个公司都有几百万几千万用户;候选人还会关注我们准备什么时候上市,我的回答是没有五年十年不考虑;于是候选人就反馈说只考虑那些两三年内上市的公司。
从过往(海外)两三年的数据表现来看,一家B2B公司从成立到上市基本上要超过10年,而B2C公司可能只要3-5年。就刚才招聘问的两个问题来说,我就没办法跟对方继续沟通下去了,因为对方不知道B2B的场景,这和对方想的不一样,他可能以为就是换一个公司对象而已,其实里面有很多细节,但是对方会分不出来,比如什么叫客户,什么叫用户。这是ToB跟ToC很大的差异。此外,各个环节也是有很大差异的,比如语言,举例来说,你会发现在大陆找一个很优秀工程师是非常容易的,但是一旦把英语这个门槛放进去,我们先不说要说英语口语的,只是写跟看英语的话,可能就会Pass掉一半。
AfterShip的strategy(策略)就是我需要的人才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招
,例如我们在美国销售,如果需要扩大客户,我就会去美国招人;初期的第一个目标是要做好产品,所以要找到最优秀的工程师,于是就需要在中国组建产研团队;我需要做一个24小时客服,且对方要懂英语,还要懂技术,印度正好是这样的人才聚集地,于是我就去印度建立客服中心。
招人的事情与公司的价值观和所在的赛道相关,比如你能不能接受这时候给你的同事发个邮件,他隔天才能回你?因为全球化业务,如果不能接受这种时间差,就意味着必须要把团队放在一起,那时候你会想,如果放在一起,我要放到哪里去?这是不同的方向。如果founder没想清楚这一部分,就会挺痛苦的。
36氪:如何解决全球化招聘的问题,会用到Deel这样的工具吗,或是外包公司?
Teddy:现在香港回内地困难,但是海外已经开放了,比如新加坡去美国就完全没问题。另外,放到同一背景下,其实大家都是基于同一个困难点去做事情,这反而是好的事情。如今全球travel成本很高,很多线下场景都不能实现,但大家的境况都是一样的;过去两年里我们都是用Zoom来组建团队,线上沟通虽然招错人的几率比线下高,但是相应的效率也会更高。
Teddy:第一个问题是我们招人时有条红线,就是在文化上不能出问题,而这个事情很难通过线上的方式去判断,面试通常都是一小时,或者三个人加起来时三小时,三小时线上沟通和三小时线下沟通可能至少会砍掉一半效果,所以判断起来准确率自然会弱。过去一年我们的招聘成功率和前2-3年比并没有那么好,这里说的成功是指找到合适的人,这个人是否能真的发挥价值。人才永远都是对的,只是我们没有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去而已。
第二个问题就是招进来要帮助对方尽快融入团队,比如培训和传播公司文化,但远程沟通因为缺少互动,所以融入速度也会缓慢很多,效果也是有distinct(差异)的。正常线下情况的话,我们上班两周后就很熟了,下班还可以一起去打球看电影;但是线上的话,除非跟对方有项目交集,否则可能也不知道对方就是同事。所以这是两个比较大的问题,最终结果就是我们很容易判断错误,招到没有那么合适的人。
Teddy:一个是沟通响应时效的问题,比如说如果在办公室,我可以直接到工位找你face to face(面对面)解决,但是远程的话,如果发邮件给对方,也不是马上就能得到回复的,每个环节一环扣一环,整体响应时间就变长了,结果就会差很多。二是在文化方面,比如我们说极客文化、对产品的要求等,双方的标准可能是不一样的。
Teddy:AfterShip在香港刚成立时,是international的团队(20个人来自14个不同的国家),但大都在香港工作。香港比较国际化,很多人希望来香港找工作,但是没有公司愿意给他们弄签证,我们是小公司,只要对方愿意过来,且符合我们的价值观和对能力的需求,我们是愿意帮忙去做(签证)这个事情的。
后来,我们开始招一些远程的工程师,确实会碰到你说的时差场景,大家总是很难凑到一起开会,久而久之我们就发现人太分散是有问题的,于是就开始把人集中起来,比如产研团队放在深圳,support放在印度,销售可能就全都放在美国。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从第一天开始就在全球十多个地方招人,那样也是管不过来的。另外,我们在招聘的时候,也会跟候选人确认是否愿意晚上开会,如果不愿意就不考虑了;但是我们也看时区,
团队之间的时区最好不超过4个小时,因为这样至少大家有一半的时间是overlap重复的
我相信的未来就是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板块,只有一家是做不成生态的,SaaS行业需要有更多人参与进去。
我们能否先成为某一个行业中某个领域里最好的?比如南山区里面前台服务做的最好的。当时AfterShip很难成为整个查包裹领域中最好的公司,但在Shopify渠道里,使用我们产品的商家数是最多的,如果使用数量不是最多的,那在搜索排名时,我们能否永远是第一位?我们总有个地方是能成为第一的,哪怕是在客户满意度上,别人是4.9分,我们能做到5分(满分)。在品牌营销方面,海外确实做的非常好,说实话,我们其实也在跟他们学习,我们以为自己工程能力很强,结果他们改了一个PPT,讲了一个marketing的内容,看上去好像就比我们更厉害。
“不管你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如果没办法让别人知道你这么聪明的话,也是没用的,跟笨蛋一样”
。我们不仅要能力强,还要懂得去包装,怎么去跟客户介绍产品的价值。我们看到很多产品写了一大堆功能,但客户其实不在乎背后用的是什么功能,他们在乎这个钱花出去后能够省下多少成本,或者能增加多少销售。这和招人是一样的,不在乎薪水是多少钱,而在乎薪水背后能够贡献多大的价值。
Teddy:有些行业是有时间窗口的,在那个时候不快速拿下(市场)可能就会错过,尤其是B2C的市场,本质上是winner takes all(赢家通吃),B2B的场景可能就不太合适,
企业服务SaaS是本质上做10年、20年、30年,其中一年做慢一点,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呢?我觉得关系不会很大。问题是有没有把事情做对、做好,后面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把它改好,就像盖楼一样,不是比快、比高,这个后面可以慢慢比,最终比对方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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