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具象思维这一天,刘宏兵被大连市金州区公安分局刑警抓捕,罪名是强奸罪,而状告他的竟是和自己刚刚分手两天不到的恋人章娜然。在被押往公安局的路上,刘宏兵坐在警车上清清楚楚地记得两天前,自己和恋人章娜然度过一个甜甜蜜蜜的夜晚,但为何美好的一夜突然会变成一场噩梦呢?自己才26岁,要是被判几年以后该怎么办?……
章娜然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里,父母离异后,她一直跟着母亲生活。2000年7月,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结识了比自己大8岁的刘宏兵,刘宏兵自幼父母双亡,小学四年级文化程度。这一年章娜然17岁。
章娜然的父母离婚后,章娜然的母亲脾气变得很坏,章娜然就成了母亲的出气筒。她的忍受日复一日地变成了母亲的一种“习惯”。天性内向的章娜然只能偷偷抹泪。16岁那年的夏天,她在街道的一个冷饮厂找了份工作,尽管离家不算太远,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搬到了厂里仅有的两间单身宿舍里住。
在一个失去了爱的家庭里忍受了许多年的章娜然,与自幼父母双亡的刘宏兵相识后,同病相怜的经历使他们一见如故。认识了章娜然后,25岁的小伙子再没心思倒腾买卖了,三天两头往冷饮厂跑,找章娜然闲聊,或者给她送点小玩意儿。日久生情,两颗缺少关爱的心贴近了。2000年9月,两个人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当初,刘宏兵频频来找章娜然时,工友们就劝章娜然不要与刘宏兵来往,他毕竟是一个比她大8岁的无业青年呀!当他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好心的工友们便轮番做章娜然的工作,意思是说找这样一个人将来连生活都没有保障。17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况且她的生活中本来就缺少爱,一旦选择了爱情便忠贞无比。面对工友们的规劝,章娜然腻歪了,或许她认为刚刚摆脱了母亲的责骂,现在又轮到工友们的看管,心里产生了逆反心理;或者是她要用实际行动维护她的坚贞爱情,彻底让工友们死了心。两个月后,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刘宏兵,还时常到刘宏兵家中过夜。
两个人开始了同居、俨然是对小夫妻。同居的日子,是刘宏兵与章娜然开心、幸福而又充满希望的日子。可惜这种日子来得突然失去得又太快。
从他们同居开始,刘宏兵就不再来冷饮厂,人们似乎觉得章娜然在听取了她们的良言之后,已经与刘宏兵断绝了来往。章娜然时常不在宿舍里过夜,人们又觉得她似乎与母亲和好了,时常回家去与母亲团聚。而章娜然开开心心的样子,更使工友们认为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章娜然主动提出来与自己一起住,这是刘宏兵始料不及的。他被这种真诚和信任所打动。为这份突然降临的爱情惶惑而幸福。25岁的小伙子在庆幸中感到做为男人的一份责任。
为了善待这份幸福,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一门心思做买卖赚钱。整整一个秋天,刘宏兵几乎成了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什么东西走俏他就倒什么,每天能挣一两百元。忙乎一天回到家里,人都快累散了架子,可是一看小美笑意盈盈地备好了酒菜,他的疲惫早都没了,心里觉得自己这样拼死拼活真的很值。
夜里,两个人相拥而睡,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甜情蜜意之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描绘。比如攒够钱买一套像样的房子啦,比如婚礼要搞得气派一些啦,比如将来外出旅游啦,诸如此类的设想在他们看来,只要两个人相亲相爱、勤快吃苦、精打细算,好日子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他们想得没有错呀!可惜的是,这种美好的设想在2001年的夏天便不复存在。
那是6月的一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母亲突然来到冷饮厂找章娜然,责问她为什么将近一个月都不回家里。原来,母亲前几天大病了一场,孤独地躺在床上,便盼望女儿能守候在身边照料她。这天病刚好一点,就来找女儿。这个时候,工友们才恍然大悟:章娜然近一年时间夜不归宿,原来并没有回家!倍感受到愚弄的工友们纷纷谴责章娜然的不孝,并追问她时常夜不归宿都在何处过夜。
章娜然坦然地宣布了她与刘宏兵的恋情。无疑,这是一个爆炸性新闻。母亲当场气得昏了过去。
快活、幸福的日子没有了,接踵而来的是众人的谴责和母亲的打骂。面对这一切,章娜然并没有屈服,尤其是母亲的毒打,她即使伤痕累累,也决不答应与刘宏兵分手。母女僵持了一个多星期后,章娜然终于败下阵来。母亲见打不散这对恋人,便采取以死相逼的最后一搏,她买了毒药,当着章娜然的面便喝,当章娜然夺下药瓶时,泪流满面跪在母亲面前:“我听你的。”她泣不成声。
在母亲的威逼下,章娜然不得不提出与刘宏兵分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两个人抱头痛哭。毕竟刘宏兵已经是26岁的人,他擦干泪水后决定亲自去章家求情。他实打实地表明自己能养活好一个家庭,能让小美过上好日子,并拿出近一年时间存下的两万余元的存折,而章母不屑一顾,说这钱不是好道来的,破口大骂刘宏兵不是个好人,把小美的魂给勾走了。
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的一段恋情就这样变成了伤心欲绝的日子。刘宏兵彻底绝望了,他只能借酒消愁。章娜然不再来了,这个家失掉了“女主人”,一切都面目全非。
章娜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又变得沉默寡言,面对工友们带刺的日光她不敢抬头走路。夜深人静之时,她用被子蒙住头偷偷饮泣。她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助,仿佛一下子跌到万丈深渊里。
半个月后的一天,章娜然再次鬼使神差地走到刘宏兵的家。两个伤心的人,心中有一团斩不断的情丝,他们又开始幽会了。可这种幽会在众多警惕的眼睛注视下,很快就被察觉了。章母这回带着毒药来到冷饮厂。在众目睽睽之下,章娜然痛下决心:与刘宏兵一刀两断。
章娜然的突然前来,使刘宏兵又萌生了一线希望。可是章娜然只来了三次,此后再也不出现了。他再次被绝望折磨着。
2001年6月29日上午,刘宏兵来到了冷饮厂。在众人鄙夷的注视中,他与章娜然约定下午4时在他家见最后的一面。章娜然准时如约而来,她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冷冰冰地说:“咱们已经不可能了,结束吧。”
刘宏兵痛苦地点点头。小美站起身来要走,刘宏兵终于开口道:“能不能陪我吃完饭再走?”
饭菜是刘宏兵亲自做的。这顿饭吃得是万般滋味。刘宏兵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章娜然劝也劝不住。在夺酒瓶子时,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了。刘宏兵一下子把章娜然抱在怀里,到了掌灯时分,章娜然要走了,刘宏兵说:“我想要你最后一次。”章娜然哭着躺了下来。
两个人正在发生关系之时,章母破门而入,她拿着一根棍子朝自己的女儿打来。愣怔片刻,刘宏兵跳起来夺过章母的棍子。章母破口大骂女儿不要脸,上来酒劲的刘宏兵举起棍子要打章母,章娜然从后面抱住了刘宏兵,大喊道:“妈,你还不快走!”章母一边大骂着一边走了。
章娜然回到家中,母亲一改常态,不打不骂,只是眼神冷冷地瞅着她,让她全身发冷。沉默了半晌,她问女儿:“你说该怎么办?”
章母发出一阵冷笑:“上回在你们厂子,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发誓不再和他来往了。可你们还在一起干见不得人的事。”
天色已晚,章娜然不愿再争执下去,她要上床睡觉。章母再次拿出毒药瓶。章娜然赶紧跪下来认错:“妈,你要我怎么办?”
章娜然痛苦地直摇头。章母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要断了你们的思念,你说吧,要我还是要他?”
在法庭上、公诉人出示并宜读了两份口供,作为量刑的依据。在派出所所录的口供中,刘宏兵承认自己在7月30日晚曾用暴力相威胁,与章娜然发生了性关系。而在刑警队所录的口供中,则没有暴力相威胁一说。两份口供自相矛盾,刘宏兵当庭对第一份口供提出质疑并翻供。但一审法院还是以强奸罪成立判处其有期徒刑6年。
辩护律师对决定刘宏兵强奸罪成立的第一份口供提出质疑:该份笔录的最后,被告人签有“以上看过,对”的字样,而事实上被告人刘宏兵只有小学四年级文化程度,许多字并不认识,对公安人员写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且该份笔录公安人员亦未读给被告人听,被告人只是按照公安人员写出来的“以上看过,对”而照葫芦画瓢抄上去的,显然是未经被问讯人确认的,不可以作证据使用。
而第二份口供中,由于公安人员读给被告人听,且经被告人签有“以上听过,对”进行了确认,此份笔录是唯一可以当作证据使用的,而在这份口供笔录中,被告人刘宏兵不承认其对被害人有过暴力相威胁的行为。
由于辩护律师的据理力争,使得刘宏兵洗去了沉冤。二审法院认为原判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并依法撤销了一审判决。
一对热恋中的情人,被世俗和偏见给拆散了,最后还对簿公堂,差点促成了一宗冤案。好在,在不公开审理的法庭上,章娜然均未出庭。被羁押了1年多的刘宏兵走出看守所大门时,阳光灿烂如昨,但对他来说却是物是人非了。不知道经历了此番遭遇,他还想不想再去看一看曾经给他留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幸福、快乐的回忆和一场猝不及防的噩梦的恋人。
年仅17岁的章娜然与25岁的刘宏兵未婚同居,尽管很幼稚,也不符合法律程序,我们只能看作是一件恋人之间的不理智行为。但他们的可取之处在于:他们热爱生活,他们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遗憾的是,章娜然的母亲不仅没有尽到一个家长的责任,还百般阻挠,棒打驾鸯,遥迫女儿将刘宏兵送上法庭,美好的憧憬变成了一场噩梦。作为母亲,她是制造悲剧的主角;作为违心者,章娜然的软弱刚好印证了她的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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