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红颜,杰出的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因长期担任金陵女子大学校长而为人所熟知,被誉为“智慧女神”。
进入21世纪,人们惊喜地发现,吴贻芳的学生中,不仅有大批教育家、科学家、艺术家、社会活动家,而且还是少有的高寿群体。据不完全统计,金陵女子大学999名女毕业生中,已有百岁老人十余位。在江苏教育数字博物馆()中,就有一些藏品见证了金女大体育教育的发展历史。
清华大学第一位女教授、被誉为“中国居里夫人”的物理学家王明贞(1906—2010)
还有张肖松(1900—2008)、谢纬鹏(1901—2006)、严莲韵(1903—2003)、黄丽明(1907—2009)、施葆线—)……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的优秀女性,都是金女大毕业生,她们谈到长寿秘诀时都会提到,是金女大的体育教育,让自己终身受益。
金陵女子大学,是中国第一所本科层次女子大学,1915年建校,1930年改名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但世人仍习惯称为“金女大”,1951年与金陵大学合并。在她36年的办学历史上,只有两位校长。
1915年金女大成立时,租赁了位于南京城东绣花巷的李鸿章花园作为校舍。第一届招收11名学生,吴贻芳在1916年2月作为特别插班生加入,1919年成为首届五名毕业生之一。
体育课在金女大是什么地位?在这张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民国29年度(1940年)第一学期成绩单上可以看到,单独列出的只有体育一门课程,至于其他所有课程,对不起,只有平均成绩。
重视体育,是金女大一贯的传统。早在学校成立之初,体育就被列为必修课之一,当时在大院里开辟了网球场,从历史照片上可以看到,排球、垒球、门球、舞蹈等项目,都是同学们的拿手好戏。
1923年7月,金女大迁入陶谷新校区,也就是今天的南京师范大学随园校区。
这座“东方最美丽的校园”,最初有七栋主建筑,其中学校主楼,即今天的随园100号楼,是当时的社会与体育专业教学楼。
大学迁入新校区,自然是要扩大办学规模。金女大成立后虽有体育系的名称,但当时的各系,还不是独立的专业。1924年,金女大开始分科设系。1925年,上海女子青年会体育师范学校并入金陵女子大学体育系。当时金女大体育课程分为三类,第一类针对体育系主修学生,主要为中高等学校培养体育师资。
100号楼上的健身房,靠墙为攀登架,绳子放下来也可攀登,学生上体育课均需穿着运动衣,夏日为短袖白衬衫,下为黑色紧身裤,冬天下着黑色长裤,上穿白绒套头衫。
吴贻芳上任第二年,学校开设体育简易科,主要培养中小学体育教师, 1930年由一年制简易科改为二年制专修科,课程与主修课相比较简单。
此外还有为提高学生身体素质而设的普通科,是全校唯一一门面向全体学生开设的必修课,一二年级每周四学时,三四年级每周两学时,必须修满四个学分才能毕业,这在当时高校中是少有的。
金女大拥有一支当时国内领先的体育师资力量,中国第一位体育女教师陈英梅,中国第一位女体育博士张汇兰, 1936年奥运会中国代表团女领队黄丽明,都曾任体育系主任或专修科主任。
据统计,金女大体育系共有毕业生155人,其中本科52人、专修科103人,仅次于社会学系,是金女大毕业人数第二的系。1952年全国院系调整后,成为上海体育学院的组成部分之一。
提到体育课,很多学生都会说,他们喜欢体育,但不爱上体育课,因为体育课内容太单调,往往不考虑个人爱好与身体特点。然而一个世纪前的金女大,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在吴贻芳看来,体育课指导思想是“增强学生体质”,新生入校,会进行一次全面体检,为学生建立个人健康档案,此后每年都要健康检查。
查出问题后对症下药,有轻度骨骼问题如平足的,教一套体操来矫正;身体虚弱的,食堂安排特别营养餐。以1948年为例,每天需要补充鸡蛋的6人、补充牛奶的60人、补充肝脏的6人。南京师范大学教授、1948年毕业的校友梅若兰回忆说:“在成都时我体重不及格,学校发通知让我每天中午10点到一个地方吃营养餐,肉末、蛋花、青菜,好吃又不要钱,吃到我体重合格为止。”
金女大以校规严格著称,十分注重膳食管理,要求学生不吃冷饭冷菜,至于宿舍里吃零食就别想了,所有零食只能在每日三餐时吃。
除了补身体,金女大连体育课都是“私人订制”的。学生要接受专门的身体技能测试,考察项目主要包括:音乐节奏感、田径50米跑、投掷、跳跃、篮球投篮及过人、排球、棒球以及敏捷性测试等。体育老师会根据结果,结合学生兴趣爱好,进行分类教学。金女大的体育课包括田径、体操、篮球、排球、网球、羽毛球、国术、射箭、舞蹈和急救按摩等,体弱的学生,可以不参加田径、篮球等项目,而是学习射箭、木球、体操等和缓项目。
华西坝的金女大射箭课,该照片被用作了美国《生活》杂志封面。英国记者称:“看到了抗战时期的花木兰。”射箭者为金女大三年级化学系学生徐文玉。
吴贻芳在体育教学中,特别注意女生的形体训练。金女大体育教师们特地编写了一系列适合中国女性特点的体育教材,注重在体育中融入美育,是其中一大创新。吴贻芳曾在《金女大四十年》中写到:“体育教师不仅教体育技术,对学生站立、走路、坐的姿势都很注意。学生的凹胸凸腹、弯腰驼背等不正姿势都需矫正。”
除了课堂体育,金女大还有丰富多彩的课外体育活动。学校体育学会下设篮球、排球、垒球、田径、舞蹈等不同组别,每学期有班级间的球类比赛、民间舞蹈表演等活动,每年冬季来临前举办全校运动会,每年春季举行室内外体育表演。
吴贻芳十分重视体育,时常兴致勃勃出席学校各类体育比赛,图为吴校长亲自为球类比赛开球,主持人崔亚兰也很兴奋。
金女大每年5月举行户外体育舞蹈表演,展示一年来体育锻炼的成绩,成为推广女子体育教育的榜样。难度很大、富有争议的女子技巧运动在金女大率先开展,不仅加强了女子的体能,同时培养了勇气和毅力,弘扬女性人才首先需要有健康体魄的理念。长期以来,有些不怕苦、不怕累、性格顽强的金女大毕业生供不应求,通常多达几十个单位争一个毕业生。
金女大的文体活动大多对外开放,成为当时南京城里的文化中心。这是1948年体育表演会的请柬,可以看到,共有14个演出项目,体操、武术、中国古装舞、踢踏舞、跳箱等项目,如此丰富的内容,放到现在也毫不落后。
金女大的体育活动,并不以竞技为主要目的,但学校仍然在各项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1934年,学校女子体育运动队代表南京市参加全国运动会。黄丽明作为女领队,代表中国参加了1936年柏林奥运会。
1936年,在英国开会的吴校长亲赴柏林慰问金女大奥运团。图中前排左一为黄丽明(中国奥林匹克代表团女子体育师范专科),左四为崔亚兰(时任金女大体育系主任),后排右一为张汇兰,中国高等院校女子体育教育第一人,中国第一位女子篮球裁判。
金陵女子大学独立办学只有36年,她最年轻的毕业生,现在也已90高龄,然而在期颐之年,她们依然活力四射:
2021年新年,金女大校友、91岁的中国首位交响乐女指挥家郑小瑛,在上海指挥了三个小时的音乐会,视频点击量超700万。王明霞95岁时,仍然坚持每天到公园教人跳舞、打拳。胡秀英90多岁还能扛着工具箱上山采集标本,她曾回忆,自己入学时体弱多病,但毕业时已是一个健康的人,“这一转变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得益于金女大体育活动十分活跃。”
吴贻芳先生于1985年11月10日逝世,在生命的最后一年,她念念不忘的,仍然是在南京师范大学增设金陵女子学院。1987年,南京师范大学成立金陵女子学院。为纪念吴贻芳先生,金陵女子学院建立了吴贻芳网上纪念馆。江苏教育数字博物馆()也专门设立了人物厅,展示、纪念包括吴贻芳在内的20位对江苏教育有突出贡献的历代教育名家。
张连红主编:《金女大四十年史》;孙海英编著:《金陵百屋房:金陵女子大学》;孙岳等编写:《吴贻芳纪念集》,金一虹等:《吴贻芳的教育思想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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