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子风流记近期,由香港乐施会主办的第39届“乐施毅行者”在香港举办,约850队共3400名社会人士参加。来自内地参加活动的队伍约有50队,其中大部分来自大湾区。
香港乐施会是一个独立的发展及人道救援机构,致力于消除贫困以及与贫困有关的不公平现象。香港乐施会中国项目总监罗玉兰,在20多年前还是香港乐施会的一名项目主管时就参加了乐施毅行者。她和另外三名同事组队,39个小时走完100公里,筹款数千港币。
在罗玉兰看来,“乐施毅行者”是“挑战+公益”。挑战是,必须4人成队,48小时之内徒步穿越香港麦理浩径100公里山路,中间翻越8座高山。这条100公里的山路虽然风景优美,但道路上有乱石、陡坡,加上几乎没有睡眠的夜间行路,挑战可想而知。
公益是,参加乐施毅行者的每队成员除自行承担所有交通食宿等费用,还要为香港乐施会最低筹款8000港币。自1986年以来,乐施毅行者已经超过10万人参加,总筹款超6亿港币,主要用于扶贫发展、救灾及倡议工作,为包括中国内地在内世界各地有需要的人改善生活。
在广州一家企业基金会工作的安安就是第一次参加的“小白”。她所在的4人队伍以45小时42分完成乐施毅行者。安安是纤细娇小的南方姑娘,难以想象第一次参加就完成挑战。
将近46个小时跋山涉水的中跨越了两个夜晚。这两个夜晚对于安安团队来说最难熬。第一个晚上经过的山路全是碎石路。人困马乏,仅靠头灯,脚下打滑,在凌晨12点,到达由好友组成的支援队搭建的帐篷里,成员们在迷糊了一个小时后又继续前行。
第二个晚上需要翻越海拔957米的大帽山。随着海拔升高,夜晚气温开始降低,沿途又几乎全是巨型乱石路,有队员的脚和膝盖受伤了凌晨2点,团队才到达支援点帐篷,迷糊了两个小时后又继续出发。
“乐施毅行者,很注重参与者的毅力。”罗玉兰说,能完成100公里需要毅力,但是“相信每个人都可以完成100公里”。更重要的是,在罗玉兰看来,参与者通过体验这段有难度的100公里,会对住在偏远山区艰苦谋生的那些困境群体感同身受,更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100公里,就算是职业运动员,跑完也不是容易的事;但就算是不怎么锻炼的普通人,只要有决心也可以完成。”乐施毅行者参与者挥雨说。
在广州工作的挥雨是一名资深户外越野人士,他成立的“小宇宙”跑步团队,组织很多户外运动爱好者一起用专业的方法跑步。挥雨也是毅行者的“铁粉”:从2010年开始第一次参加乐施毅行者至今13年,无论是参加活动还是做支援都从未缺席。长年的户外跑让挥雨看起来像一匹矫健的黑马。
“越过山丘,有人在为你等候,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提起100公里途中许多不认识的人给予的善意和支持,挥雨非常感慨。
在马鞍山山顶最难走的一段路上,有一个为队员煮姜茶的黄伯。本来在附近开小店的他会在乐施毅行者这天关掉小店,并从山下背水上来,为经过的队员煮姜茶。有一年队员们没有见到黄伯 ,看到一个年轻人在老地方为队员们派发姜糖。他说,黄伯年龄大了,不能再背水,特意让他在这里派发姜糖。
甚至有香港政府部门的高级官员,也会在这一天脱去制服,以普通公民身份提供服务。
“香港笔架山是廉政公署负责提供服务的一个点,大约是在途中60公里的地方,大部分队伍会在比较冷的晚上经过。”挥雨说,他认识的一个高级官员每年都会在这里给毅行者们煮红薯、糖水。
“很想要柠檬吧!行快几步啦!”在下午最炎热的时候,人们会在途中看到写着这种字的牌子挂在道路两旁的树上。这是香港其他慈善组织的义工自愿前来为队员们鼓劲儿并提供柠檬。
在这条100公里的路上,还有数千个并不是乐施会组织的支援队:他们或者是参加者自己组织的亲友团,给自己提供援助;或者是和参加者没有任何关系的义工团体,只是觉得参加者不易而伸出援手。正是这些支援队的存在,让无数个第一次参加乐施毅行者的小白能顺利完成挑战。
“在这100公里的路程上,有10个打卡站为队员们提供服务。大多数打卡站都不是乐施会自己的员工,我们没有那么多员工。“罗玉兰说,乐施毅行者虽然由香港乐施会主办,但是在社会各界的协助下才能保证乐施毅行者顺利完成。
在挥雨看来,乐施毅行者本质是“助人自助”:虽然这么多人在帮你,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挑战。乐施毅行者也是人生的缩影:当一个人完成挑战时,有那么多人对你释放善意乐施毅行者也是香港社会的一个缩影。
另外,乐施毅行者更强调的是四个团队成员之间的互助。四个点组成的四边形是最不稳定的状态,乐施毅行者的规则是以团队最后一个人到达的时间,来算作团队到达的时间。
每年都组织数支队伍参加乐施毅行者的挥雨,对“团队”有着深刻的理解:“并不是牺牲自己迁就别人就是团队精神,为了团队做更好的自己,同时也要帮助队友成为更好的自己,让团队实现目标才是更好的团队精神。”
在挥雨看来,人生总有低谷,就如百公里路程,当你需要的时候,就有人伸出援手;当有人需要,你也有能力去帮助的时候也伸出援手。
每一年,由四个人组成的队伍在这100公里的路上上演各种故事:有提前抵达打卡点却等不到队友而咆哮的;有担心拖累队友而主动退出的;也有队友受伤,互相搀扶着前行的
安安和队友们能够走完全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要对捐款的朋友们负责。“钱都筹完了,不走完很没面子的!”安安说。
“我们会以行走的方式为乐施会在全球各地(包括中国内地)的公益项目筹款,目标额是8000港币。如果你认同乐施会理念,又恰好觉得我还算是个好人,可以通过以下链接捐款,为我们加油。”安安在朋友圈发了筹款需求。
“这个世界不缺善良的人,而是缺少好的方式,让他觉得可以帮到别人。”在挥雨看来,筹款是帮助别人做善事。挥雨也承认,筹款会遇到各种障碍,也有人觉得为什么你做一件变态的事情要我买单?挥雨不希望队员之间互相捐钱,更希望向身边的朋友传递一种善的价值观。
筹款最多的一年,挥雨组织的五支队伍筹到了10万元。从2008年第一次参加乐施毅行者算起,挥雨组织的队伍已筹款70多万元。
在本届乐施毅行者途中,我们见到几支来自北京、第一次参加乐施毅行者的队伍。对方坦言,捐给香港乐施会还是很放心的,因为知道这个机构在内地也开展公益项目。
“乐施毅行者每年的筹款额在3000万4000万港币。“罗玉兰说,这个筹款额占到香港乐施会每年筹款总额的六分之一,香港乐施会每年筹款中来自公众的捐款占到85%。
什么样的人会参加乐施毅行者?安安是公益领域从业者,挥雨是户外运动爱好者。罗玉兰介绍,之前参加乐施毅行者比较多的是来自公益行业的人,现在越来越多的户外活动爱好者加入。其中,来自香港地区的比较多,也有从其他地方特意飞过来的。“大家出于不同的目的参加毅行者,为了友谊,为了风景,为了减肥”罗玉兰说,香港乐施会的筹款及传讯总监已经参加了17年的毅行者。
乐施毅行者的参与资格曾一票难求,一部分的票被公司用于团建而订走:对于公司来说,参加这个活动是最好的团建。
挥雨和他的团队13年如一日的参加乐施毅行者又是为了什么?挥雨的答案是,会让自己以及团队变得更好。“不是我们有多高尚,而是每一个参与者都有收获。”一开始,挥雨觉得乐施毅行者是有挑战的户外运动,后来发现是能帮助别人的慈善活动,再后来发现不仅仅是户外慈善活动,还能深刻地改变每个参加的人。“每个人都在变得更好。在这样的活动中你也会更好地理解为什么人类需要家庭、社区、国家。”
今年挥雨的跑步团里有好几位队员都参加了乐施毅行者,麦苗就其中一位。她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跟着挥雨每个周末几乎风雨无阻的参加拉练已半年。她喜欢团队成员之间亲情、友情一般互助的氛围。她觉得,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要用放松的心态去跑,最后笑着赢。
13年的坚持,年复一年的参加,为期半年的准备,要舍弃不少其他选择,挥雨每年都怀疑是否值得。当然,在怀疑过后,挥雨继续过着“仍然经得起怀疑的人生。”
挥雨可能也没想到,他这次的肠胃出了状况,全靠队员的推拉才完赛,完美的验证了他所看中的团队的重要性
因为肠胃问题,挥雨在今年参加活动时一直处于低血糖状态,靠着队员推拉前行以及支援团队的支持,在20小时内抵达终点他本来给团队规定的抵达时间是15个小时。
和麦苗组团的其他三位队员也都是第一次参加,团队以28小时22分成绩完成挑战,这让麦苗开心得一塌糊涂。“这让我越来越勇敢,也越来越坚强。”麦苗在朋友圈里写着。
乐施毅行者以独有的魅力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参加。从中可以收获什么,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今年,由来自北京通州区乐益融社会工作事务所组织的“残障姐妹”四人小组也参加了乐施毅行者,其中有两位是听障女孩儿。这也是乐施毅行者自举办以来,首次有来自内地的残障人士参加。
据统计,今年乐施毅行者近75%整队完成,超过85%的个人走完全程,筹款数额还在陆续统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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