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小子行大运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移动互联网应用的普及,越来越年轻的声音更多地出现在公共线后”同样被大众话语以年龄界限划分为一个整体。想法幼稚、热衷追星、暂未形成独立人格、易被煽动、对公共事务缺乏关注,在网络上,这些标签不无偏见地定义着“00后”。
如今,第一批“00后”20岁了,成年的他们已走进高校校园。世界早晚是他们的。对于公共议题,“00后”的参与和观点表达已越来越不容轻看和忽视。
2020年春节前,《社会创新家》就公益相关的常识问题采访了多位“00后”。他们同样无法代表一个整体,但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窥见一些典型性。
A:每个人都有能力去做公益,为了公众利益,无论多大或者多小的贡献,都可以称作公益。就像圣经里的故事一样,有一位有钱人奉献出几百银两,另一位穷老人献出自己仅有的两文钱,在基督教的概念里,贫穷老人的贡献甚至比有钱人多。就像德兰修女所说的:Its not how much we give but how much love we put into giving. 重要的不是我们给多少,而在于我们在给予时用了多少爱。只要有做公益的心,人人皆可公益。
A:我认为行业与从业者薪资并无联系。一个公益行业从业者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态,为了大众利益行公益,而不是为了薪资、荣誉等等其他因素。
A:内地公益正在起步,并没有做到像香港或者国外一样具有一套完整的体系,包括审核公益项目、监管公益资金,都没有一套固定的标准以及机关。因此对于内地的公益活动,除非是政府官方发起,或著名机构发起,此外并无信赖度以及透明度可言。甚至存在假冒知名公益机构收取捐款的事件,因此大众对国内公益的信赖度不高。
A:做过义务工作活动。在中学时期探访老人院、精神病院、低收入家庭。为低收入家庭募捐、义卖美食等,举办低收入儿童模拟人生夏令营,照顾学校周围流浪猫并为病猫募捐治疗寻家安置。在学校外,协助举办云南连心青年旅舍留守儿童夏令营,自身参与四川精准扶贫夏令营。我在参加这些活动的时候,感受到了社会的多样复杂性,也看到一些社会问题。比如说在2017年暑期,参加小母牛凉山精准扶贫营,到当地探访贫穷家庭,尝试找出当地贫穷的原因,最终起拟解决贫穷方法的草案。感觉到贫困不单是环境的物质的,也有社会性的精神的;贫困的成因不单有自然条件的限制、村民个体自身的问题,也有国家制度的问题。如何真正帮助他们脱贫,并不是简单的方案可以解决。如果不发动村民自身的积极性和主体性,他们自己动起来,外界的各种扶贫都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A:中学时期,公益少年团社每年都会组织美食义卖活动。同学们自己动手做一些简单的零食,以十元以内的价格售出。所得金钱则捐到各种慈善组织包括老人之家、红十字会等。尽管我并不需要购买那些零食,而且零食本身的吸引力并不高,但我依然会每年都购买多项零食,想捐款尽自己一份力。
A:学校中有大型教学楼以及设施是家长或者名人捐款提供以及建成;参加的公益活动很多都是NGO组织的。
A:中学时期参加联合国儿童基金香港委员会社以及公益少年团社;大学参与北大爱心社。这些社团都是一个平台,提供许多义务机会以及工作给同学参与。在同学较小的时候就可以轻易接触到公益活动并且持续参与。学生之间也会有朋辈影响力,影响朋友一同参与公益活动。在学习过程中增添乐趣,是最有力的推动同学参加公益类活动的方法之一。
A:愤怒。因多数出现在新闻上的公益平台必定是具有一定的信赖度以及影响力,他出现问题时才会引起媒体注意,引起公众的争议。例如水滴筹的吴花燕事件①,当时我的心情是愤怒以及感概,愤怒是因为对于平台的信任,以及自身有参与于平台的捐赠,这些信赖被利用了;感概是,世界上依然存在如此险恶之人利用人的善心行骗,获取自身的利益。同时真正有需要的人会被这些事情影响而失去帮助或降低受到帮助的机会。
A:第一,还是监管制度及体系不够完善。政府作为监管方时,大众难以深入了解以及参与公益平台的监管。同时监管的好与坏都在政府手中,大众唯一可做的是信任政府,这使得大众在监管中自身参与度不高,也就会觉得自己监管的责任不那么大,从而开始并不太理会监管公益平台的必要,反而选择盲目信赖官方认可的公益平台,放松自身的警惕。最终一些平台利用大众的松懈,借公益为名作骗。
第二,大众的素质教育还是没有到位。在西方,借助善心作骗是最让人唾骂的事情,它可以说是一个社会禁忌。但在我国,如此意识的建立以及宣传并没有做到。在过往那些利用人的善心作骗的事件累积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在慢慢消耗,人对公益活动的信任也在磨损。不管是各种碰瓷事件、公益吞款事件,都进一步降低大众对于公益机构活动的信心。
A:媒体是为大众发声的平台以及媒介,因此理想的情况是政府监督着公益组织,同时政府具有一定的透明度,使得大众或代表大众的第三方机构监督着政府行为。
A:我理解的公益就是社会上的一些人组成一个机构去做一些事情。它的受众面可能不光是那些困难中的群体,也可能环境问题,当然它的范围很大,需要大家来一起筹款捐钱,然后去做一些事情。
A:当然不是。形式很多种多样,比如说我记得有两个大学比赛种树,那也是一个形式。此外也有捐步数、阅读时间。有钱人捐款的话,我觉得是不是贴近“慈善”这个概念,这两个概念好像不完全一样。
A:我觉得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等价于他们的劳动付出的话,高薪是可以的,只要不是超常的、违规的,要有监督。正常企业员工如何发工资,工作量怎么算,相应可以拿到多少薪水,公益从业者是一样的。接受公益从业者拿高薪,也是尊重他们的劳动。一个公益机构,如果正常要像一个公司要运营的话,那肯定是要给员工应有的劳动报酬。当然有一些是志愿者,志愿者可能没有薪水。
A:从去年的情况来看,比如春蕾计划(变更定向捐助善款用途事件)让一些人寒了心。水滴筹也报出来好像有问题(吴花燕事件②),乱象总是存在的,但是我感觉各个国家都有。国内的公益可能稍微有点问题,但是我还是觉得整体已经不错了,因为我看到好像春蕾计划后续有发声明,回答公众的问题,然后去改正,然后提高透明度,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能有一些机构还不是很完美,那些渠道还是有漏洞,但是大家现在对此越来越关注了,不只是捐了钱、出了力就满足了,而且后续继续去关注项目进展。大家的热情都在提高,舆论对公益越来越关注,我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A:那就是透明度不够高,我对这个了解的也不是特别多。基本上都不知道钱的使用情况,监督部门做得不太好,我也不知道监督部门是谁,这个我也不好说太多。
A:谁捐谁来监督,但是这个太理想了也不大可能。最好就是有一个第三方专门负责监督。当然这肯定有其他的漏洞,我们先假设有一个这样的组织存在,专门负责监督公益活动,我觉得这个可能需要政府来组织,希望不会出问题。现在政府不也有政务公开的程序存在吗,如果能够有一个部门让公益组织将善款后续使用情况公开成为常态的话,我觉得会好很多。
A:我有过捐赠,但没组织过捐赠。比如汶川地震那一年,学校组织大家一起捐款,捐一些自己不用的物品;然后也有给希望小学的捐款;还有“Forest专注森林”时间管理软件,攒金币,可以为地球种一棵真的树。现在类似的公益形式越来越多了。
Q:也就是说你参与公益主要是两个途径,一个是学校组织,一个是互联网APP?
A:差不多。我觉得尤其是网络发达以后,公益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普及,门槛越来越低。找渠道也更容易一点,而不是说被动地等公益(活动)问我要不要做,我自己也有很多的选择权。
A:我觉得这是我跟一些很投入于公益事业的人现在的差距。我是一个普通网民,看到了,因为有同情心,我就捐一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或注意力去继续跟踪下去,我觉得很大一部分人应该跟我是一样的。所以这也就给一些公益机构留下了一些空子。而且我的捐款数额也很有限,所以也不会特别在意钱流向哪里。
A:高中时有环保社,收集大家用废的笔芯、旧电池之类。上大学以后应该也有,但是我没有参加。
A:有点遗憾,正确的人想做的事情被一些不大好的人给干扰了。但我还是对这些平台报有积极乐观的态度,我希望公益行业能够剔除不好的人,不要因为他们影响了一个行业。
A:我们刚刚提到的,做公益不应该只靠大家的爱心,得有非常科学的管理方法。那么为什么有一些监督组织没有做好?为什么有些机构不够透明?为什么会有漏洞可以钻?怎样才能更完善一点?适合公益机构的运作模式是什么样的?对这些我也挺好奇的。
我觉得要提升大家的参与感。不只是点一下付款,然后就完成了这项公益。平台可以主动做些反馈,比如直播,看看我们这个钱用在哪里了,给大家一些真实的情况。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公益活动本身也可以有参与感,比如前面我举的学校拔河比赛那个例子,让提高参与者的参与度。
A:国内其实肯定还是有很多人想做公益的,但是大部分人只是走个形式。比如可能因为对出国申请有帮助才做公益,现在初中高中强制要求的那些,让大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兴趣去发展他真正想做的事情。比如强制要求在马路边站着做义工,就算是真正对公益有兴趣的,他也没有办法继续发展下去,只会觉得越来越无聊,以后对做义工可能都不会感兴趣了。
A:对。现在大部分的公益资源掌握在机构手上,它会有一定营利目的来提供义工资源。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创立义工组织(CVU义工联盟),就是不想让大部分学生跟着机构走,因为你跟着机构走,它是以赚钱为目的的。
Q:你面对的是一部分中学生,以及想去海外留学的学生群体。这是你所看到的关于公益的一些问题?
A:对于我接触到这个年龄层的,我的看法是,大部分人不像国外的孩子义工意识那么强。国外有community services,学生一定要做义工,学生自己也有做义工的意愿。国内学生大部分以学习为主嘛,虽然学生会在学校要求下去做公益,但我觉得这也是必经阶段。通过接触到义工工作,在培养兴趣和意识,发展出更多更适合自己的。当然也有人越做越烦。还是要提倡,只是看执行得对不对,一部分学校执行方式有问题。
A:学校要求的捐款我捐过,但我自己没有主动捐过款。第一,不知道这些钱会怎么花怎么用;第二,我自己可以用这些钱去做更多的事情。
A:也不是不太信任,他们可能也不太知道真实需求,可能就只是想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要捐钱给他们买东西。
A:总会有一部分人,也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做公益的也不会往坏的方面去做。
A:成员,一定是成员。成员一定是最有效的、最高效的。就是他们那个组织的成员匿名举报。成员是第一手资料,第一接触人,虽然有时候可能会胡说,但是当一群成员都那么说的时候他就可能不是瞎扯了。
A:可以。因为付出了一定的劳动,取得一定的报酬是应该的。根据他付出的努力匹配相应的工资。如果贡献很高,我觉得是可以给很高的薪水的。
A:我平时不太会关注国内的公益情况,对国内公益的整体观感还是比较正面的印象。
A:学校组织的公益做过一些。我记得是捐款还有捐一些不用的衣服、文具什么的,大概捐过两三次。
A:我觉得公益就是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比如说沙漠植树,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动物。
A:也不一定,没有钱也可以做。有钱的话可以捐一些钱、买一些衣服;没钱的话,就可以关爱流浪动物、去养老院陪伴老人。像这样都是可以的。
A:我觉得公益从业者就算不拿高薪,薪资也不应该那么低,让人觉得做公益吃力不讨好。
A:我目前是觉得国内的公益没有国外做得好。就是提起公益大家第一印象就是捐的钱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会被私吞了。但是我觉得现在公益也在慢慢做好,有些人会拍一些视频,告诉大家他们捐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我觉得这个就蛮不错的。在国内,政府那边也比较重视(公益)吧,现在公益宣传力度也比较大。以前我是觉得身边挺少人在做公益这些事的,但是我上了高中之后,经常见到有人转发公益项目帮助大家。支付宝现在也经常搞公益活动,宣传力度越来越大了。大家也会知道公益是一件好事,也会主动地参与进来。
A:有一些公益项目透明度是高,但是不到点子上去,没有专人管理,就是只是简单的拨款帮助一下,然后就没有后续了。因为身边有朋友是做公益的,他了解比较多就会跟我们讲。
A:有的。因为他们会把捐款总额列一个开销表,像捐赠的衣服他们也会拍视频,然后告诉我们哪件衣服大概到了哪个孩子的手上。
Q:你做公益的次数多吗?一般是专门捐助、参与公益项目,还是在网购等活动中较为被动地参与?
A:我是把自己不太用的东西捐出去,也就两三次。有通过抖音、公益组织到学校到社区来宣传,还有的是看到朋友圈的宣传。
Q: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位同学有做公益,你身边还有其他的同学在做公益相关的事情吗?
A:我可能会想“又是这样”。然后我可能会具体的看一下那个公益项目的信息,大概做一下判断,了解事情的真实性。
A:也不会啊。不可信的是平台,我自己可能也会去找一些私人的、比较可靠一点的,多家对比一下,看哪家更可靠再去做公益。
A:我觉得可能需要多方监督。比如说你像一个公益平台,政府要监督,群众也要去监督,公益组织内部也要自我监督,这样多方监督才会更有效的运行。我觉得媒体起的作用也挺大的,因为它是报道事实的嘛。END
注:①② 吴花燕事件。9958儿童救助中心利用吴花燕在水滴筹、微公益等平台共筹款百万余元,仅拨款两万元用于救助;而吴花燕在此事被曝光前一天因病去世。此后,涉事的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对此作出回应,证实了上述言论。儿慈会后续发布情况说明,决定于2020年1月20日起把为吴花燕募集的善款1004977.28元全部原路退回给捐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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